作者
山野
看到一条既离奇又细思极恐的新闻。
“南充市精神卫生中心同一科室的4名精神疾病患者因急于出院，在雨夜凌晨三点，乔装打扮骗过保安，顺利出逃。”
之所以说它离奇，是因为无论在逃跑时的分工协作，还是面对保安时不慌不忙的心态，他们都做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
可说它细思极恐，也是因为这是一群「精神疾病患者」。医院治疗和隔离的情况下，一旦失控，便可能对他人和自己造成伤害。
好在事件发现及时，医院迅速把他们找了回来，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这也让人们陷入另一种思考：真实的精神病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01
印象中，人们对「精神疾病患者」的理解有两种：
一种觉得他们是“疯子”。整天疯疯癫癫的，对这个群体有一丝恐惧；另一种觉得他们是“天才”。才华出众天赋秉异，对他们有着浪漫的想象。
直到看了纪录片《人间世·笼中鸟》才意识到：在医生眼中，他们只是当下最需要治疗的「病人」。
尽管在生病之前，他们有不错的工作、体面的身份、喜欢的人或事。
比如，有的人曾经是物理学博士。
有的人曾在中央音乐学院拉小提琴。
有的曾是擅长画画的小女孩。
有的则是在法学院读大二的学生。
可生病之后，这些光鲜亮丽的标签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如今，他们因为各自的病情来到这里，来到精神病院。
或郁郁寡欢，乖张暴戾；
或伤害自己，中伤他人。
就拿那个大二的法学院女学生来说吧。
她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发病期间，时而暴躁愤怒，时而怀疑自我。甚至会不计后果地伤害自己。
为了出去，她曾狠狠地用头撞墙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转过头看向爸爸说：“你满意了吗？”
父亲沉默着，不知怎么回答。下一秒，女儿就朝窗户跑去.......
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与他们发病前的身份格格不入，实在令人唏嘘。
其实对于每一个患者来说，从正常生活来到精神病院，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但我想，这应该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吧。
02
会有一种错觉：当你和精神疾病的患者交流时，会以为他们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这其实是药效的缘故，也让你忽视了疾病真实的暗面。
比如一个老爷爷在治疗期间，一直幻想自己是个外星人。
很多时候他都在独处，然后自言自语。甚至在休息期间，他也无法正常入睡。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整个地球都会进化成外星人”。
看起来充满科幻的色彩，饶有趣味。
可放在现实，如果一个老人整天都在和家人说自己是外星人，整夜不睡觉。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似乎就没那么轻松了。
有的人吃饭非常快。医生怕他噎着，会给他吃流食。吃完饭要迅速将他隔离，否则他会对其他人的饭虎视眈眈，抢他们的饭吃。
有的人有被迫害妄想，总是怀疑别人抢了他的食物。上一秒刚吃完医生发的水果，下一秒就会在小本本上记下水果被别人抢走了。
有的则一言不合就打人，哪怕已经服药，情绪也非常易怒。
一个在精神科工作的朋友告诉我，在医院他很少背对着患者，因为曾经被人打伤过后脑勺。
精神科医生工作时会面临很多风险。病人有时会丧失理智，做出自残或伤害他人的事件。
所以在精神病院中，通常有两种病房。一种是相对宽松的，另一种则是门禁森严，高度隔离的。
后者的病人，有的病情极为严重的，有的则涉嫌违法杀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人们谈论精神疾病患者这一群体时，内心往往是五味杂陈的。
一方面，我们需要对未对社会和他人造成伤害的患者加以包容理解；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我们必须远离他们，医院必须隔离治疗。
就像有一句话说，“远离精神病患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03
然而在患者眼中，他们每时每刻都想逃走。
甚至为了出去，有人愿意付出所有代价。
有人会写诗“控诉”：
这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
却失足被猎人捉住
从此与天空无缘
猎人日复一日地去逗弄小鸟
直到有一天
猎人发现小鸟浑身鲜血淋漓
猎人终于明白
小鸟只能属于天空
天堂是它唯一的归宿
在他们眼中，医生就是逗弄自己的猎人。这种逗弄，是日复一日地吃药、治疗......
看完他写的诗，一旁的医生耐心地开导他：
“医生不是猎人，疾病才是猎人。在这里是为了把病治好，这样你才能回到生活的正轨。”
为了帮助他们，医生会把任何对患者的外界刺激降到最低，提供了相对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
看看他们每天的作息就知道了：
吃药。
常规治疗。
广播体操。
唱歌。
写作。
绘画。
看电视。
这些都是调整病人情绪的复制治疗方式。刺激源少了，自然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还有一个老奶奶在住院前没谈过恋爱，却在这里遇到了爱情。
两人互赠书信：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海枯石烂，同心永结。
天高地阔，比翼齐飞。
人面不知何处去，余心依旧爱斯兴。
对方给她回信：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巾帕诉友谊，礼轻心意重。
人面不知何处去，余心依旧爱智玲。
医疗中常常有一句话：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精神疾病患者多半会敏感多疑，还可能会出现幻听、妄想、狂躁等症状。
发病时，他们家人其实很难给予专业的治疗。而厌烦、抛弃这个群体的也大有人在。
而在精神病院，患者得到了专业的治疗和情感关怀。当病情得到控制后，他们也拥有了重新生活的契机。
如果真如文章开头那样——4名精神疾病患者就这么成功逃了出去——那现实世界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歧视和恶意，或许会被别人边缘化。
所以，只要病情依旧存在，精神病院就是一个更合适也更安全的地方。和现实生活相比，这里的人活得更自在，也更随性。
这里没有现实世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不会被世俗规则烦恼，不受制于金钱捆绑；
不用为了生活委曲求全，不必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
村上春树有一句话：“如果你不想进精神病院，就要心胸豁达地委身于生活的河流。”
而对于我们来说，精神病院才是一个真正干净而纯粹的世界吧。
参考资料：
纪录片《人间世·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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